2013年9月30日 星期一

台語的白話文運動

   台語的白話文運動
    我們的母語,說她正面臨滅絕的危機,並不是在危言聳聽。雖然母語在台灣大部份地區目前仍舊通行無阻,但是推展母語最重要的根據地―家庭的育兒用語,母語已不再是第一語言的現象,非常普遍;尤有甚者,一些自認為高瞻遠矚的父母,她們的子女接觸的語言,母語連第二語言都排不上。
        倒底有沒有必要推展母語?如果有,為什麼那麼多家庭竟然能棄之如敝屣?箇中原因,值得有志者仔細探究。話說台語是古漢語的活化石,她承載著許多文化寶藏,自不在話下,所以保存母語的重責大任,自然而然地落在您﹑我的肩膀上。
        根據個人的觀察,年青的父母,在受學校教育的階段裡從未有「以說母語為榮」的意識灌輸機會,即時是在號稱本土政權八年執政期間亦然。再加上幼稚教育全然隔絕母語的作法,更加抹煞年青父母教孩子母語的意願。如今,政權又回到顯然不是以台灣為主的的政黨手上,把民間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將母語列入小學正式課程的權利,以簡單一句「母語教學回歸家庭」企圖蠻橫地予以剝奪。
        我們雖然面臨自身不重視,以及外在政治橫加的阻力,可謂內憂外患毫不為過。但是萬一不幸地真要歷經一段晦暗的時期,我們現在更須積極植下日後復甦的種子,那就是快快完成母語書面語的建立!因為人類歷史上已有死亡多世紀的希伯來語復活的例證,她們就有用希伯來語寫的聖經。還有另一個鮮活榜樣,就是被壓制四百多年的挪威語重見天日!
        直到現在,母語的書面語還在全漢﹑全羅與漢羅的爭議上擾攘不休。如果哪一派得勢,藉著政治力定於一尊,其對母語日後的前景,影響至深且鉅,實在不能不審慎視之。主張全羅者的立論動機,不外乎嫌用漢字麻煩,以及用羅馬拼音可以遂其統一南﹑北腔調的意志。殊不知漢語若用全羅,正好對母語揠苗助長並且將她帶向狹隘的途徑。我們除了要看看粵語使用漢字成功的足跡。更要體會挪威語容許南腔北調各說各話的胸襟!
        我之所以堅持台語書面語使用漢字,有其深沉的道理在。據說英國劍橋大學所作未來世界語言發展趨勢的研究,認為2050年全球全中文時代就會來臨。如果把母語轉為拼音文字,平白喪失自有文字的優勢,更嚴重的是讓母語與生活脫節。淺白地說,如果您學的語言,在街道上的看板,或在公共場所的標示用語上﹑一直無機會出現,那麼您學這個語言豈不是永遠停留在「外語」的環境中?至於母語的書面語使用漢字會有「麻煩」,問題出在我們的母語在關鍵時期並未經歷「白話文運動」的陣痛!如果現在才來呢?永不嫌遲。
我們先看看中國白話文運動之所以成功,乃從1902的梁啟超高呼「文界革命」到1917的胡適發表「文學改良芻議」,醞釀一段時期累績相當能量,再加上五四運動抗爭期間,由於消息傳遞的需要,因而各種新式刊物應運而起,其編輯方式自然受到白話文運動的影響,也有了極大的創新,使得白話文的思潮更加深入人心。
台灣白話文運動也在那時期興起,但不久即遭台灣總督府廢止或箝制。1923年,黃朝琴發表〈漢文改革論〉,黃呈聰發表〈論普及白話文的新使命〉,這兩篇文章,開始在台灣鼓吹白話文運動。同年三月台灣民報創刊,他們陸續以白話文發表文章。隨後緊接著殖民心態的外來政權統治,繼續無所不用其極地阻礙台灣本士語言的發展,以致今天仍無法真正經歷一番轟轟烈烈的白話文運動,好讓我們能夠輕鬆自在地用書面文來我手寫我口。
今天,台灣白話文推動之難處,不在最艱難的要不要使用白話文這觀念的建立,而是欠缺足夠公認的漢字來記載口語而已。比如說下列加上〞記號的北京話語詞,想用台語寫出來,還真是頗費思量:
        一﹑名詞:ㄍ丫  ㄗㄨ丫蟑螂)蠅ㄏㄛㄒㄧㄣˇ蒼蠅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臘ㄌ丫日(日曆)﹑寫一(ㄗㄨ丫字﹑…等。
二﹑動詞:ㄌㄧˋ(撕)一張日曆﹑把桌腳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踹(ㄗˋ他一下﹑…等。其實有關手部動作的古漢語用字,因民初將北京語定於一尊後,全都被打入冷宮―次常用字裡,這是我完成妙通輸入法檔案時,無意間發現的。
三﹑指示代名詞:者ㄐㄧ丫這裡)﹑遐ㄏㄧ丫那裡)﹑佗位哪裡)?。
或是台語特有詞彙,下面隨手舉出數例,您看得出來該用什麼漢字或所用漢字妥當嗎?
一﹑形容詞:棉棉卯卯﹑水姑娘﹑好額人﹑散赤人﹑…等等。
二﹑副詞:白拋拋﹑幼綿綿﹑黑ㄇ丫ˋㄇ丫等等。
三﹑人稱代名詞:汝﹑我﹑伊﹑咱﹑阮﹑恁﹑ㄧㄣ
其實這些難題,只要有起碼的母語環境,不難解決。也就是說要有人人以說母語為榮的共同意識。就像廣東人一樣,只要有兩個同文同種的人在一起,一定用母語交談。還有發行一份純母語的報紙,讓人發表文章,所有的用字問題,都在這個自由開放的平臺上磨合,假以時日,台語的書面語自然臻於完善的境地。
中國白話文運動後書面語的用字,徹底揚棄「之乎也者已焉哉」的桎梏,連人稱代名詞也由「吾﹑汝」解放出來,成為「我﹑我們﹑你﹑你們」,第一﹑二人稱多數的用字「們」,相信剛開始也是相當不習慣吧?語言就是這樣,習慣成自然。
我們今天遭遇的困境,相較於中國民初的白話文運動,已屬枝節末葉,相信憑我們堅定的意念,足以把先人傳承下來的文化瑰寶發揚光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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